你敢信吗?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有个段子传遍了大江南北。
说的是,一位领导坐飞机路过四川渠县上空,突然,一阵山呼海啸般的“稀里哗啦”声从地面传来,声势浩大,连飞机的轰鸣都压不住。领导大惊,赶紧问旁边的人:“底下在干什么?搞什么大工程?”
旁边的人淡定地回答:“报告首长,没啥,就是渠县人民到点儿吃午饭了。”
吃午饭?吃午饭能有这么大动静?
没错,因为全县几十万号人,都在同一个时间,干着同一件事——喝稀饭。
这个段子,听着像个笑话,可背后,却是渠县人一把辛酸泪。那时候的渠县,有个全国闻名的外号,叫“稀饭县”。
为啥?就一个字,穷。人多地少,粮食根本不够吃。1949年,全县一年的粮食总产量才15万吨,分到每个人头上,那真是少得可怜。怎么办?只能往饭里掺水,干饭变稀饭,一碗米煮出一大锅,一家人才能勉强糊口。
一天三顿,顿顿稀饭配咸菜。孩子们端着比脸还大的碗,用勺子费劲地在清汤寡水里捞那几粒米,大人们则默默地喝着米汤,把干货留给孩子和老人。那“稀里哗啦”的声音,是那个年代渠县人最无奈的交响乐。
更有意思的是,当时渠县的县长,名叫王希发。在四川方言里,“王希发”念快了,听着就像“王稀饭”。老百姓吃着稀饭,念着“王稀饭”县长,这外号,就这么半开玩笑半心酸地叫开了,一叫就是几十年。
谁能想到,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地方,曾经是何等辉煌?这里是古代賨人勇士的故乡,他们骁勇善战,曾作为汉朝的“板楯蛮夷”,以勇武代替赋税,是历史上出了名的硬骨头。这里还拥有全国数量最多、保存最完好的汉代石阙,那些矗立千年的石雕,无声地诉说着昔日的荣光。可历史的尘埃,一度将这片土地的骄傲,掩埋在了稀饭的米汤里。
穷则思变,人挪活,树挪死。当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来,渠县人骨子里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儿,终于被点燃了。他们知道,守着这一亩三分地,永远喝不完那碗稀饭。
于是,一场史诗级的“孔雀东南飞”开始了。
成千上万的青壮年,告别妻儿,背上行囊,挤上南下东去的绿皮火车。他们去广东的工厂,去深圳的工地,去义乌的市场。他们用最朴实的勤劳和汗水,在陌生的城市里,为家人,也为自己,拼一个未来。
他们把血汗钱一笔一笔寄回家,盖起了新房,供孩子上了学。更重要的是,他们带回了新的观念、新的技术和宝贵的积蓄。他们是渠县改变命运的第一批火种。
风水轮流转。当沿海地区产业开始转型升级,渠县敏锐地抓住了机会。以前是“我们走出去”,现在是“把他们请进来”!
县政府拿出最大的诚意,筑巢引凤。一系列优惠政策砸下来,吸引了无数企业家的目光。你猜怎么着?那些当年渠县人去打工的产业,如今,竟然整个整个地搬到了渠县!
中国西部轻纺服饰产业城,拔地而起!智能装备制造、农产品精深加工,一个个高大上的产业园,就像下饺子一样落户渠县。三年前,这里的规上纺织企业还不到十家,一转眼,这个数字就突破了四十家!
你听听这些项目的名字:50万吨级的原材料集散中心、20万锭的智能化纺纱工厂、采用CO2无水染色技术的生态印染产业园……这哪还是那个喝稀饭的农业县?这分明是要打造一个西部的纺织业航母啊!
更牛的是,他们还搞起了高科技。和东华大学合作,研究3D织造技术,把传感器织进布料里。当年喝稀饭的娃,现在要开始玩转黑科技了!
产业回来了,人,自然也回来了。那些在外漂泊的游子,纷纷返乡,在家门口的工厂里,当上了技术骨干,拿上了不输沿海的工资。县城主干道上,以前修农用机械的铺子,现在全都变成了缝纫机维修店。县职业中学的服装设计专业,招生名额一放出来,报名人数直接是计划的三倍!
这就是渠县的逆袭!从劳务输出大县,摇身一变,成了产业吸纳重镇,连续多年跻身“中国西部百强县”。
那当年的稀饭呢?被扔进历史的垃圾堆了吗?
恰恰相反,它C位出道了!
如今你再到渠县,稀饭不再是果腹的无奈之举,而是一种精致的美食文化。渠县的稀饭,讲究用本地当年的新米,大火烧开,小火慢熬,煮出来的稀饭米粒饱满,米油丰厚,香气扑鼻。它成了无数豪华宴席上,解腻清口的那一抹温柔。
当然,渠县的美食江湖,早已不是一碗稀饭能概括的。
想尝尝4000年前的味道吗?来一杯“呷酒”。这可是被誉为中国酒文化“活化石”的宝贝,用红高粱古法酿造,酽酽似蜜,醇而不醉,是刻在渠县人基因里的味道。
想体验冰火两重天的快感吗?来一个“锅盔灌凉粉”。刚出炉的锅盔,烫手酥脆,咔嚓一声咬开,塞满爽滑劲道的凉粉,麻辣鲜香的调料瞬间在口腔里爆炸,那滋味,绝了!
还有那道硬菜——三汇水八块。本地土鸡,斩成八大块,用秘制红油一淋,鸡肉的鲜嫩和红油的香辣完美融合,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极致挑逗。
从一碗稀饭照见的心酸,到一个产业集群的崛起;从“稀里哗啦”的无奈,到美食飘香的自信。渠县的故事,就是一部荡气回肠的逆天改命史。
它告诉我们,没有哪个地方会永远贫穷,也没有哪段历史会被遗忘。只要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精气神还在,再稀的饭,也能熬出最浓的希望。
这就是今天的渠县,一个你来了,就不想走的地方。不信?你来尝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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